【斷口上的酒吧】
第一回


一個全身赤裸的男人,用盡全身的力氣侵犯著身體底下壓著的、同樣全身赤裸的女人。

他與他的憤怒,就好像氣球與不斷打進的氣體一樣。他只覺得難受,身體裡,從頭頂,到四肢末端,彷彿被一些無以名狀的什麼,或許是生活的壓力,抑或內心感到的困頓那些,充斥地腫脹得不得了。他只覺得自己快要爆裂了,像氫氣球飛上天空,終究承受不了內外不同的壓力,不得不爆裂那樣。

於是他用力地挺進再挺進,似乎想藉由蹂躪這個動作,將自己無法再默不作聲地接收的那些,丟棄出來。更甚者是,不僅僅是丟棄,還要強迫身下的這個女人將一切都接收進去。

他有一種非常恐慌的念頭─他認為那些深惡痛覺的事,如果只是單純地被自己以暴力的方式驅逐出境,最終最終,它們仍究會聞到他身上發出的那種特殊的憂鬱氣味,而後循線追回,再以進駐收場。

一樣的模式一次又一次的發生,他怎樣也躲不開他從不想要的那些不愉快。他甚至覺得,每次硬被逼出去的惡魔再度回來的時候,彷彿又帶回來了更強大的支援部隊,將他佔滿、侵蝕,他深信它們最終是希望他毀滅的。

所以不能讓它們回來,一點機會都不能給。一定要把它們─不論以何種形式─推至另一個人體內,讓它們被禁錮,禁錮於另一個肉體或精神之中。那麼或許他就可以全然的逃脫。

於是他奮力侵犯著身體底下的女人,然而卻隱約的感到事情有些不對勁。

那女人的臉上是全無表情的。無表情。她臉上的肌肉不知為了什麼堅決的沒有任何行動,既沒有表現出任何痛苦,也沒有展露出完全相反的交媾所能帶來的歡愉。女人的情緒完完全全被巧妙地隱藏起來。

男人感到非常挫敗。對他自己這個人本身,以及對他的獸性。他的感覺就像他明明拿了棒球棒往眼前的鏡子一揮,卻沒有聽到預期的鏡子碎裂聲。鏡子依然絲毫無損的立在面前,球棒卻因為反作用力往後一震,結結實實的彈上他的胸口。

氣悶的感覺。

他暴躁地自女子體內抽出濕漉漉的陰莖,起身。他環顧整個房間,想找尋可以利用的東西。

梳妝台旁邊有一個塑膠箱,很普通的塑膠箱,大賣場一個賣一百多塊,下面有滾輪那種。

箱子裡裝滿了各式各樣的情趣用品,從正常的各種尺寸的假陽具,到SM愛好著才需要的種種道具,無一不缺。

他自嘴角露出了輕蔑的笑,現在的色情業者可真是不簡單啊,他心想。

他從箱子裡挑了四條皮繩,將女子成大字型牢牢的綁在床上。而後帶著一隻按摩棒,尺寸更勝於自己那話兒的按摩棒,再度回到女子的兩腿之間。

他先是把自己的陰莖插入女子的陰道,然後又硬生生地,塞入另一支陽具。

女子感受到強大異物的侵入,臉部扭曲的程度訴說著下體撕裂的痛。他看著她眼角滲出的淚水,卻有一種報復式的快感。強烈的快感。

他扭開了按摩棒的開關,抖動的按摩棒透過保險套不斷地撞擊他的陰莖,他有一種正在與另一個男人共享一個女人的感覺。共享。他心裡有什麼東西被撞擊了。

那是一種被撕裂的痛苦與復仇的強烈慾望所交織在一起的複雜情緒。肉體的刺激拉出從前承受過的背叛,自身的痛苦任性的加諸在一個不相干的人身上。他越是感到自身的痛,就越是感到有一些什麼正從自己身上一塊塊地掉落出去,或許那也可以算是一種輕鬆吧,或許。

他的憤怒,在她看到女子左鎖骨下方一顆朱紅色的痣時達到高潮。濃稠滾燙的精液,從他的陰莖瘋狂的射出,殘留在女子體內的保險套裡。

他抽出了自己的陰莖,緩緩的脫下保險套,將保險套連同他的精液丟棄在地上。

他穿上內褲、穿上襯衫、穿上西裝褲、穿上外套。然後從褲子右後方的口袋掏出皮夾,輕輕地打開,從裡面抽出三張不太新的千元大鈔,放在床上,女子的右側。

他開門,走出房間。留下一個赤裸的、成大字形被縛在床上的女子、裝滿精液的保險套,以及三千元。

女子默不作聲。她自頭至尾都沒有發出任何聲響,只是很安靜的接受這一切而已。房間裡寂靜得不得了,彷彿彷彿,連床頭櫃上擺著的鬧鐘內部齒輪運轉的喀啦喀啦的聲音,都可以聽得到似的。



to be continued...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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